元雍在朝列里听着,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这种差事费力不讨好,严格按规定办事就得得罪一大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行,皇帝说大臣们逾制,你一件逾制的案子都查不出,那不是明摆着跟皇上对着干?上次在长乐宫酒宴上,他一时头脑发热,想考考皇上,事实证明,皇帝那是谁都能考的吗?看来她是把自己记恨上了。
只得出列:“臣谨遵圣命--”
一时间早朝散了,众臣纷纷离去,金銮殿上只剩下刑部尚书陈冕一个人。
陈冕恭立在玉阶下,禀道:“皇上,锄禾之死刚刚查出些眉目,锄禾是被人下了一种奇毒,服下十个时辰后毒发,症状像是染上时疫,高热浑身抽搐,从发病到死去挨不过一个时辰。
臣和楚大人调查了锄禾入狱后曾接触过的人,其中绿菊嫌疑最大。”
“绿菊是谁?”
宋清瞳问。
“绿菊是半年前溯阳郡主为林向晚之子雇的奶娘,据晴儿讲,近一个月锄禾经常去找她,两个人关系暧昧不明。
哦,晴儿是林向晚身边的粗使丫鬟,是刑部布下的五名眼线之一。”
宋清瞳沉吟着问:“审问过绿菊了?”
陈冕轻叹一声:“绿荷很有可能是雪如来的人,臣同楚大人商议过,本想暗中跟踪绿荷,查出雪如来的巢穴,不料,昨晚臣接到消息,绿荷不慎坠井身亡。”
宋清瞳眉头蹙起来,起身离座,很明显,绿荷是被人杀了灭口的,“验尸了吗?发现什么线索?”
陈冕回道:“绿菊身上几乎没有外伤,系坠井淹死,其左手紧紧攥住一块丝帕,丝帕做工精良,晴儿辨认,是大少奶奶林向晚的帕子,但晴儿又说,绿菊手脚不干净,经常趁少奶奶不注意,从西厢偷些值钱玩意,那块手帕很有可能是绿菊偷的。”
宋清瞳在玉阶上来回踱步,绿菊爱占小便宜,所以被人利用,不难看出她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掩在幕后。
“陈爱卿怎么看?”
宋清瞳停住步子,看一眼陈冕。
陈冕欲言又止,宋清瞳道:“这里没有别人,陈爱卿但说无妨。”
陈冕这才说道:“皇上,如果帕子是绿菊所偷,她一定不敢明晃晃拿在手中,而且绿菊落井的过程中,必定张开手试图攀住井壁,绝不会死死攥住一块手帕,除非那帕子是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重要物证。”
宋清瞳颌首,他分析的没错,“你是说林向晚是杀人凶手?”
陈冕连忙说:“臣不是这个意思,那块手帕虽是林向晚的,但是也有可能赏给手下的丫鬟,据晴儿讲,林向晚平时多恩少罚,手边之物经常赏赐给下人。”
说完,抬起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林向晚是丞相林况之妹,林况又是楚天墨的得意门生,即便怀疑,也不敢明明白白提出来,除非他不想在官场混了。
宋清瞳眼中精光闪动,自然知道陈冕的担忧,道:“查过林向晚的身世了。”
陈冕抬眸看一眼宋清瞳,林向晚他查过,准确的说是背着楚天墨查的,答道:“臣查过,林向晚并不是林况亲妹,而是同村的远房表妹,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家乡闹瘟疫,两年前,林向晚孤身一人来京城投靠林况,林况怜悯她便收留她暂住,后来纪府大公子病危,要找喜娘冲喜,林向晚提出改嫁纪云舟,还让林况去纪府提亲,溯阳郡主开始不同意,后来被一位算命先生说林向晚是纪云舟命里的福星,娶过来必能诞下子嗣,溯阳郡主这才同意林向晚嫁进来冲喜。”
宋清瞳凝眉沉思,直觉林向晚身上疑点很大,忽然想起,追捕乱党那晚,雪如来出现之前,林向晚怀里的孩子忽然放声啼哭,林向晚前脚抱孩子进了西厢,雪如来后脚就到了,现在想想看,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陈爱卿,让晴儿多留意林向晚的动向,你退下吧。”
陈冕暗暗舒出一口气,领命退下。
宋清瞳唤出鱼肠,吩咐:“去纪府密切监视林向晚,一有异常告与朕知。”
鱼肠领命面容不改,在他眼里只有主子,没有男女之分,宋清瞳也是看重他这一点,才派他执行任务。
宋清瞳走出金銮殿,这才想起来说好要送楚天墨的,唤来福全:“相父在哪里?”
福全叹一口气道:“皇上,楚大人已经走了多时。”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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