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尽道:“你又骂我是狗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你,就算当日我一不小心闯进破庙,害你败露了踪迹,这一路上也算替你挡过几次凶险,你在我身上下毒我已不计较,就当扯平了罢。”
宁承轻道:“我说了几次不是在你身上下毒,明明是以毒攻毒,克制你体内的药性,等于又救你一命,可不算什么扯平。”
萧尽道:“偏你小心眼爱计较,等下回再还你。”
眼见踏进十二月,秋去冬来,宁家地处江南,四季温润,谷中高山阻风比外界更暖和些,可到了严冬时节依然寒冷。
段云山用素日打猎积攒起来的山鹿皮毛为宁承轻缝了件冬衣御寒,他们进山原本有所准备,行囊中也有冬天的衣服鞋袜,只是都不如这现成的毛皮暖和。
萧尽却不怕冷,仍穿单衣,终日窝在书阁火盆边看书练功。
这日他将玉清心经练了几遍,只觉万气聚在太乙四周,天枢却是一片浊气混沌不散,逼得他眼前昏暗,胸口烦闷,不知为何心中顿生死念,只觉活着了无生趣,最后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人也昏死过去。
萧尽昏睡时噩梦连连,一会儿是同门围攻追杀,一会儿是孟别昔的峨眉刺刺穿他心口,一会儿又是左天应浑身是血惨死眼前,血溅得他满头满脸。
一时醒来脸上仍是湿湿濡濡,他慢慢睁眼,看到金角在舔他脸颊,坐起身,只觉下腹一阵疼痛,恶烦之感又生,连忙再躺下去。
此刻他人已不在书阁,而是躺在床上。
这屋子整洁温暖,与自己那冷冰冰乱糟糟的小屋大相径庭,原来是在宁承轻住的茅屋里。
萧尽心想,定是天黑了,这小子又去烧书才见我倒在地下,可他怎会把人救回自己屋子。
谷中茅屋原先朴素简洁,如今宁承轻住了一年有余,陈设摆件越来越多,一件件都是他亲手制作,或木根雕琢,或泥塑烧制,瓶瓶罐罐、花花草草,弄得满室清香,萧尽一一看来,只觉真是闲心多余。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进来,却是段云山捧着药盅。
萧尽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要是宁承轻进来看见他醒了,不免又要戏弄嘲笑。
段云山将药盅放在他面前道:“我师弟配了药,说你胡乱练功以致内在虚耗,真气紊乱,要你这几日暂且休息,别再妄动内力,他还要琢磨一下你身上的旧毒如何解。”
萧尽近来对他很是客气,只因段云山不但对宁承轻一应起居饮食照顾得妥帖周全,对他这个外人也一视同仁,并不因人而异厚此薄彼。
此刻见他送药,又说出他腹中疼痛昏倒的缘故,不疑有他,端起药闻了闻就喝了。
那药极苦,萧尽皱着眉一口喝完,只觉腹中一团暖意,在这寒冬之际竟热得出了一身汗,小腹下原本还有些隐隐疼痛顿时平复,可谓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段云山道:“你在这别走开,师弟一会儿过来替你诊脉。”
萧尽道:“诊什么脉,难道他除了用毒真的还会看病?”
段云山沉默半晌道:“这些日子他为你身上的毒绞尽脑汁,试了许多法子也不见成效。
你只道他脾气古怪,故意折磨你,其实他有时言语刻薄心却很好,望你不要误解。”
萧尽听他如此温言客气,反而一愣,讪讪道:“我也没有误解,只是有时他无缘无故挑拨,我气不过才和他争几句罢了。”
段云山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些话你放在心里别让他知道。
他小小年纪天资聪颖,又生性腼腆,不肯受人好意……”
说到这里,远远瞧见宁承轻挎着个小竹篓走来,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拿起药盅就此离开。
萧尽琢磨段云山的话,什么叫“生性腼腆,不肯受人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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