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山青先回了自己的住所,拆了睡乱的头发,又换了新衣裙,好好地编了辫子。
新的银环在脑后叮叮当当。
白仙顺着她的后脖子慢慢往上爬,想爬到了她的脑袋顶晒太阳。
蛇尾巴啪地一下一甩,不疼,但正正好甩在她脑门中央。
晓山青:“……”
她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少女也跟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天真洋溢的神态。
“你要我拿这副样子去见谢歧?等会儿他可又要含沙射影说你——他的蛇可都好好呆在袖子里的。”
她刻意保持住了这副神情,即使舌尖微微含糊了,她也在努力地含着笑。
一个假笑。
是的,是的。
等会儿面对谢歧的时候,她也要付出这样的努力,不,付出比这更多更多的努力,来掩盖自己的不耐烦。
“行行好?”
晓山青对着镜子戴上最后一个银环。
流苏垂坠在耳后,发出沙沙的细响,她的声音也轻轻细细的,“或者你留在这儿?反正你也和我一样,不喜欢谢歧。”
没有不喜欢——当然也没有喜欢。
白仙想。
它一甩尾巴,慢吞吞地往下挪,挪到了它往日最喜欢的位置,主人柔软又温暖的胸口。
拜托,它是一条蛇唉,蛇对所有两足行走的猿一视同仁。
不过它和它那些愚蠢的兄弟姐妹不一样,它好歹知道谁是饲主。
它慢慢地想着,滑到了它熟悉的衣襟以下。
晓山青放下了梳子,帮白仙把最后一截细细的尾巴塞进去。
谢歧的吊楼寨子最上面。
算不上什么好位置,唯一的好处是足够高,足够清净。
他在寨子里露面的时间不长,几年前才搬出了娘娘庙。
晓山青记得那个日子,婆婆带他从后山走出来。
少年站在土路上,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衣服破破烂烂,漏出一双伶仃的脚腕。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狼崽,浑然不知自己甫一露面,就招惹了多少麻烦。
是的,在场所有适龄的姐姐妹妹都被他吸引了目光。
当天晚上姑娘们就挨个排队去他窗子前唱歌,然后从那天起,天一黑情歌就准时响起,从太阳落下响到太阳升起。
谢歧烦不胜烦,直到某一天,婆婆传出消息说谢歧以后是圣子。
好家伙。
窗子前热情似火的姑娘们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谢歧身边又空无一人了。
真是太奇怪了。
那段时间就好像忽然回到了十年前一样,明明晓山青一直在努力绕着谢歧走,但一夜之间,她忽然又成了唯一一个肯搭理他的人。
晓山青拒绝承认这一点。
不过她也跑去问了姐姐妹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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