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落英缤纷的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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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暄也是后来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为了自己残疾的孩子殚精竭虑、奔波一生。

付暄理解她的父母,毕竟扔了比养着轻松太多。

自打付暄记事起,她的父母就在一直吵,可以为一盘菜放几勺盐吵得翻箱倒柜,可以为一个饺子捏几个褶子吵得鸡犬不宁。

但只要出门,他们依旧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付暄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失明了。

那天正值盛夏,天干物燥。

等她醒来的时候,家中只剩她一个人,满屋子的烟味将她呛得眼泪直流,房间不大,可她怎么都走不出去。

她看不见,在满屋子里面跌跌撞撞,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她打不开锁死的门和窗户。

咳嗽声开始越来越大,烟味越来越浓,付暄有时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她摸到了厨房,厨房的窗户没锁。

她在手忙脚乱,噼里啪啦的碎碗声不断,她在一堆陶瓷碎渣爬起,划破了小腿和掌心。

二楼不算高,她扶着洗水池,找到了窗户的位置。

付暄一时间没有想太多,跳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会半残,没想到只是扭伤了胳膊。

很多细节付暄记不清了,她记得那天父母回来得很晚很晚。

她被刘月梅从邻居的看守中拉走,听到刘月梅向周围的人道谢了好半天,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付暄从怔愣中回神,感知背后的疼痛,刘月梅在掐自己。

这么多人在,她不敢哭。

犯错了就要挨罚。

这是付暄父母一向贯彻的理念,也是付暄一直所接受的。

付暄不知道家里为何会起火,不过它觉得刘月梅说得有理:“家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付暄早就忘了自己的刘月梅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多高多胖。

这么多年,她心中只剩一个囫囵的身影。

可能是瞎了,其他方面的感知力变得敏锐,付暄感觉晾衣架打在身上比以前都要疼。

刘月梅只打了几下,付利便从刘月梅手里接过晾衣架,付利让刘月梅歇着,嘴里关切地说:“你注意胎气,让我来。”

付暄以前不是没有被男女混合双打过,只不过付利打自己要轻很多,多半是做做样子。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付利打得很重,像是在泄愤。

付暄从那时发觉,父母仿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此刻他们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心有灵犀、不谋而合,这种默契或许来得更早。

只不过太多的争吵掩盖了他们是从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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