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古怪,多问了一嘴。
他不仅不烦我,反而按住我的肩膀,说我这段时间太辛苦,以后有人分担,家务事可以轻松点了。
我的心里莫名响起了警铃,飞速思考他这句话背后可能的含义。
其实逻辑很简单。
他从来觉得家务是女人的事情,自己偶尔的插手不过是一种施舍。
能给我分担家务的,当然也只有女人。
他要再娶了。
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速,手脚也在以鲜血涌入心脏的速度变得冰凉。
我的额头上出现了冷汗,它们隐藏在发缝里,好像一条隐蔽的紧箍咒。
并非因为这个“家庭”
未知的关系和我的将来,只为那个即将踏进屋门的可怜女人。
村里不乏有人续娶,我三年级时的同桌就有个后妈。
她很恨自己的后妈,因为后妈生了个弟弟,对她不好。
她没上完四年级就辍学了,上次我路过她家门口,见她抱着两个娃娃,腰弓得像稻穗。
同样的事情或许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说不担心是假,可在我心中,另一件事的分量超过了它。
我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妈妈的结局不过两月有余,而她的苦难正是从踏进这扇门开始的。
囚禁、暴力、生育……不知道明天和拳脚哪一个先到来。
痛苦就像那长在她腹中的一个个被称作“胎儿”
的瘤子,敲骨吸髓,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摧成一张空荡的皮囊。
整整十三年的折磨,让她崩溃,乃至发疯。
她没有选择,无法脱逃,所以只有用最极端的办法,才能完成最后的解脱。
我不想这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我不想看到第二个妈妈走进这间屋子,像永无休止的循环。
可我能改变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到。
长在泥潭里的鱼,没有资格怜悯即将落入池沼的种子。
第14章越关山的日记(8)
-2009年7月1日-
今日宜嫁娶。
没有大红花轿,也没有吹拉弹唱,一切朴素得像一场儿戏。
他借了一辆摩托车,早上走,傍晚回时车上多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去年过年时糊的红灯笼挂在门口,几块红布和喜字潦草地装饰房间,除此之外,也便没有什么了。
她很美。
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皮肤是小麦色,眼睛很大很黑,眉毛很挑,嘴唇略厚,嘴角有一颗小痣,挺高挺瘦。
她先下车,笑着和站在门口的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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