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肚子都带着刺痛,我已无法站直,唯一能做到的是蹲下去,感受体温的飞速流失。
不知过去多久,只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手臂被托着,缓慢地走向看不清的前方。
眼前最初显现的是灰白的轮廓,好像一丛丛鬼影在晃动。
肺里像在拉风箱,粗重艰难的一呼一吸间,重新发现了颜色。
面前的是一把蒲扇,并不牢固的扇柄发出细微的嘎吱声,送来的风带着点残羹冷炙的气味。
“有好点吗?”
阿姐的脸挤开了蒲扇,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眼睛里藏着浓郁的担忧。
腹部的不适已经淡退,不知为何,我的脖子又变得很疼。
喉咙里堵塞着一口无法吐出也无法咽下的苦水,抑制了发声,只能用最轻微的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每一次向下点头都像将脑袋往一把钢锯上撞,勉强找到一个角度,略略驱散大脑的迷雾。
那一瞬我看见了星空。
灿烂得仿佛一场梦,使我怀疑是否只是大脑缺血造成的一刹幻觉。
但它们没有散。
那些星星,或明或暗的,来自遥远的宇宙,傲然空悬着的星星们,它们发出的光在我的眼前组成了无比绚烂的长河,比任何时刻都要明亮。
周围寂静一片,连往日喋喋不休的蝉鸣都没了踪迹,蒲扇的风被自然的风取代,疼痛也随之消弭。
我想伸出手去,把它们揽在自己的怀里,但手臂没有分毫力气,于是只能仰望。
突然,耳畔响起“砰”
的一声,面前的桌边多了一碗黑沉沉的汤药。
“喝了,治肠胃。”
他遥遥地丢下一句话,甩手走进了房间。
我像从噩梦中醒来般,浑身的汗毛都因他的出现而竖立。
我如落水的人一样拼命的向前向旁抓握,企图捞到一株岌岌可危的稻草。
“别怕,别怕,我在呢。”
阿姐的声音隔了层膜般传进我的耳朵,她牢牢地抓住我的双手,把我拥进她的怀里,低声但坚实地安慰道。
碗边摇着白沫,像破碎的星星。
第19章越关山的日记(10)
-2009年7月11日-
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脑子昏昏沉沉,不知是因为缺少睡眠,还是昨天情绪崩溃的后遗症。
明明只过去了半天,满月酒上发生的事情却都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来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笑了很多次,干了很多活。
阿姐不放心我,还是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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