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凶手-《大伯哥是怎么个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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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怨恨命运,怨恨顾钧,到怨恨自己,那句她害死了怀策的发言,似乎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前世无论发生多么离奇令人悲痛的事情,她从未把恶果往自己身上揽过,更不曾把自己视作所有一切的恶因。

但这一世,她来雍州,顾钧不必远到洛阳接亲,分明断绝了他接亲返回雍州时被人杀死的可能,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只能往那方面想了,前世顾钧从阳翟到洛阳平安无事,偏偏接上她回雍州时出了变故,这一世她来了栎阳,吴夫人开始为他们筹办婚事,顾钧却突然要出征,这才发生了被刺身亡的事情。

桩桩件件,绝望痛苦之下,她想到自己是不详之人,顾钧两次都是因和自己有了接触才发生的意外,很难不去责怪自己害死了人。

顾衡立在一丈之外,眼睁睁看着弟弟断气。

他听到了幽篁的自责,心里头也怨恨了自己。

那晚幽篁寻他,为何他要轻薄人家?

若能喊醒她,她定会求他莫要让阿弟出征,或许自己会嘲笑她讥讽她,恼怒她朝三暮四,用得上自己就寻来,用不上便一脚踢开,但他最终还是会答应她的。

如此阿弟不会北上,更不会来彭衙,便没了遭人刺杀的事。

为什么,自己到底出于何种心态,非要支开阿弟,逼着般般写退婚书。

她在栎阳又能如何,不是要嫁给阿弟吗?嫁给了阿弟,她便与自己无干了。

或许阿弟活在温柔乡里,会庸碌地走完一生,但这样不好吗,只要阿弟能活着。

他上战场开疆拓土,与九州列侯争霸,除了自己骨子里想要登临帝位的傲气,难道没有能够让家人过上安稳生活,不再为争权夺利伤害的愿景吗?

他一个人去厮杀就够了,阿弟分明不必如他一样辛苦的。

至于幽篁,他只要不去主意他就可以了,就像她没来栎阳之前一样。

她来栎阳之前,他是什么样的呢?

顾衡沉默着。

那时他渴望又害怕。

隐隐约约猜到自己对于幽篁的心思后,顾衡脑子一下清明起来,终于知道这段日子以来矛盾的情绪因何而来了。

他逼着自己不能再过度揣度了,现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过去不重要,现在和将来才重要。

是的,他不是一个习惯沉湎于悲痛情绪的人,打小就不是。

当年秋猎,得知父亲在营帐中被顾灿埋伏的杀手害死时,他没有懊恼为何没有护卫在父亲身边,更表现出任何哀伤,仍旧如往常一般同叔叔家的几个孩子射猎奔马,看得他那心思阴沉的叔叔顾灿好生困惑,只以为他是一个只知自己享乐的怪物。

后来为斩草除根,顾灿的弓箭还是对准了他,却听他气定神闲地笑道:“我死了,高赟那些将军是反是归顺,可说不准。”

在顾灿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在马上毫不惊惧,反能镇定自如地继续游说:“何况就算我死了,我阿弟还在呢,到时他们直接拥立我阿弟,叔叔一番苦心岂非竹篮打水?天还亮着,容侄儿再猎一趟,也好让叔叔想清楚。”

那时距他收到父亲死亡的消息已经过去半日,猎场上来回奔了两次了,没有敢逃跑的迹象。

此时顾灿一个犹豫,他已经离弦之箭般第三次奔进密林。

夜幕弹指降临,那是六月十八,顾衡永远记得,前半夜天地之间泼了墨一般的黑,他甩开那队监视他的护卫,杀了一无所知陪在他身边的顾灿之子,而后,心里压抑的仇恨才似猛兽狂啸一般,发泄出来,发泄完后立即又重新生长出更多的恨。

带着伤,他一人一骑奔了不知多久,方逃回栎阳,在苏纵的帮助下收伏虎贲军,进而反杀顾灿。

从那时他就知道,杀人能让他兴奋,释放压抑,麻痹神经,缓解痛苦。

他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直到几年后,他第一次看见幽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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