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摩登饭店已经很晚了,范一摇没有理会运红尘的询问,径自将自己锁进了内卧,拿出信封。
她将信封对着灯光照了照,确定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将孟画慈的信——或者更确切一点,是孟画慈的遗书——拆开。
展开信纸,入眼所见孟画慈的笔迹,还是那般熟悉的游龙走凤。
都说见字如见人,到孟画慈这里却完全不适用。
「范总镖头亲启,见字如晤。
我想当您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世间。
你我之间仅二三面之缘,其间又多以不愉快局面收场,想必您对我印象不佳。
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望范总镖头能够摒除前嫌,耐心将此信读完……」
「……我知范总镖头自幼与江掌柜相伴,同门情谊深厚,然而几次非议江掌柜,并非诋毁,也无意挑拨,实则不愿范总镖头被善意谎言蒙蔽,对身世一无所知……」
范一摇一口气将整封信看完,只将自己看得更加惊疑不定。
惊的是,孟画慈信中处处暗示,她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世,而大师兄却想要极力隐瞒,其目的有可能是出于保护她,但是孟画慈觉得,她有权知道真相,所以才想办法恢复她失去的记忆,将古铜镜和风水簪送到她面前。
如果在离开奉阳城之前,有人跟她说她身世非凡,只是失忆了,那她绝对会认为对方是个江湖骗子。
可是在连口山白骨阵,还有亨氏德拍卖行,那些蓦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片段是如此真实,仿佛是她曾经亲身经历。
还有疑的,孟画慈在信的最后提出请求,想要她帮忙寻找她的侄子孟埙,她并无子嗣,所有遗产都愿意交给孟埙继承,并处理自己的后事。
只是孟埙常年生活于西北,已经失联两年多。
孟画慈猜测范一摇他们得到了风水簪以后会送去敦煌的毕芳村,所以希望她可以顺路打听一下孟埙的下落。
作为回报,她愿意将自己遗产的一成赠送给她当做酬劳。
信封里还附了一张被国民大法院盖过公章的遗嘱副本,里面清清楚楚写明了这一点。
范一摇本来还没觉得遗产的一成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当她看到文件结尾孟画慈所有财产的总值估价数字时,还是不免被震撼到。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范一摇忙将信折好收起来,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总镖头,你刚刚去哪儿了呀?”
运红尘探头探脑地问。
“哦,我去白公馆,把尾款结了。”
范一摇镇定道。
“啊?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吗?”
江南渡原本靠在床上休息,闻言也抬起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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